纪汀从未如此怀念酱酱酿酿的感觉,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需要言语,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温砚到底是顾及纪汀的身体状况,每次都格外温柔,极其照顾她的感受和体验。
某天晚上温存过后,纪汀躺在男人臂弯里小憩——自从她怀孕之后就格外嗜睡,好像要把之前熬过的夜全部补回来似的。
每天睡前都有半小时的古典音乐时间,据说这样能促进宝宝的发育和生长,更能提升其艺术审美能力。
今天播放的是李斯特的《大海》,悠扬流淌的曲调四溢于室内,带过人一种很平静舒适的感觉。远帆从海平面上扬起,晚风柔和吹过,月色滑落树梢,鸟儿掠过星星的翅膀。
璀璨的银河自夜幕中划过,岁月静好又安稳。
纪汀跟着曲调轻轻哼唱,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竟也觉得格外享受,怀孕所带来的不适仿佛全部都消弭了。
忽然,她眉心跳了一下:“阿砚——”
“怎么了?”男人倏忽睁开了眼,神色带点紧张,“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你快摸,宝宝刚刚好像踢我了!”纪汀拉过温砚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她的眼神亮得发光,“你瞧瞧,是不是?”
温砚认真感受了一下,却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他正想开口,柔软的肚皮就动了一下。
这种经历对他来说是无比新奇的,男人颤了颤睫毛,俯下身去,将脸贴在纪汀微微凸起的腹部——似乎能听到心脏鼓动的声音,每一下都更加清晰。
这里孕育着可爱的小生命,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这个认知让温砚心中充盈,他微勾了勾嘴角,闭着眼亲吻纪汀的侧脸:“嗯,是啊,宝宝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初为人父人母,现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从未尝试过的,虽然从怀孕到生产期间历来会面临许多挑战,但纪汀心里却无比期待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她和阿砚哥哥的孩子,一定是超级可爱的小天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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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纪汀的肚子明显大了,单手撑着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下午的时候出来晒晒太阳,什么也不干就这样水完一天,然后临睡前看一眼启宴上涨的股价——
嗯,又赚了一个亿,心满意足地入睡,明天起来继续咸鱼。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温砚也不去公司上班了,直接在家里书房办公,纪汀有什么情况他也能随时知晓。
产前注意事项他熟读成诵,接产大夫和护士以及医院一条龙服务已经早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孩子降生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每天的起居饮食温砚都要亲自打理操持,一日三餐都由他严格把控,家里一溜的佣人没事干只好杵在门外等候祖宗发号施令。
有些女性怀孕期间会水肿,纪汀不算特别明显的那一类型,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也是有类似变化的。每天一照镜子就觉得自己小腿又粗了,顿时哼哼唧唧地撅嘴:“好丑……”
温砚坐在床沿边给她捏腿,边捏还边笑着亲她嫩白的脚背:“我老婆永远是最漂亮的。”
他惯会讲这些甜言蜜语,但纪汀仍旧觉得受用,她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男人身姿挺拔侧颜清隽,唇边笑意温和,却带着不可忽视的距离感——如今那些生疏早已化为齑粉,他与她亲密无间又毫无保留。
因为爱上了他,所以她变得很勇敢,那些未曾经历过的恐惧也不足入眼。
越是临近产期温砚越小心谨慎,最后连手机都不让纪汀用了,她无奈之下只好读书。
一星期下来,曾经学生时代想却遗憾没时间看的书都被啃完了。纪汀转而攻向画画,她本来就有点素描基础,请了老师在家里教了个两三天,基本上能画出简单生动的布面油画了。
预产日当天,一切风平浪静。
纪汀提前两天入住医院,虽说换了个地方,但本质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咸鱼,有时候眼睛一闭一睁,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因而羊水破的时候,她的感知好像还有点迟钝,歪了歪头问:“阿砚,床怎么好像湿了?”
男人静了一瞬,而后手一抖,猛地起身去按铃。
医生护士本就随时待命,因此来得很快,几乎是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进行操作。
纪汀靠在床头看着,总觉得温砚好像比自己还紧张——自从刚刚开始,他就有些坐立不安,握着她的指尖也跟着发颤。
纪汀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男人似是有所感知般,抬眸对上了她的眼。
担忧,惶恐,许多种百转千回的情绪,他无法宣之于口,只轻声唤道:“宝贝……”
阵痛来得比预想中更难熬,羊水破是破了,但宫颈开得很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纪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开始还紧咬着唇克制着,后来实在疼得忍不住了,破碎的呜咽从口中溢出来,刀子般戳在温砚的心窝上。
这种疼痛他想要替她却是替不了,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他红着眼坐在原位,把手伸过去:“要是实在受不了,随你怎么咬。”但愿这样能分担她千分之一的痛苦。
可纪汀不愿。
一个人已经很难熬了,还拉着他做什么。
她坚决地把温砚赶出了病房,让他在外头等着,不要再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男人沉默地立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