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弃弥与轩弈尘闻言猛然一颤,即使强撑着,我仍能看见微颤的肩。轩弃弥慌忙张望屋外,生怕有探子会听见,脸色煞白手握的极紧。话说出口前我是没十成把握的,经轩弃弥过激反应,不只证实我猜测,更难免令人遐想他为皇位弑君杀父的嫌疑。
我轻吹微烫的茶水,浅笑道:“你们无需紧张,此话不会传入第四人耳中。三皇子不用对我存有敌意,你我利益并不冲突,我不会无故挡你前程,反而是有心想帮你。”
轩弃弥观察我甚久,良久警惕开口:“你如何能帮上我?”
没急着回答,我只是淡淡盯了会儿轩弈尘,心下不免暗叹终是要让他见到残忍那面。沉默许久待到轩弃弥按耐不住面露焦躁我才开口:“鹂华贵妃的死不止能让你母亲万劫不复,换做任何一后宫女人都是。你大哥轩曲浩能坐稳太子之位,不是他有才能,是他母家的地位高。只是再高又如何,同样敌不过邻国威逼。没了羽翼的鹰,再无用的猎人都能轻易捕获杀之。至于你二哥轩元吉一直庸懦,青楼小巷周旋的多了,得上花柳或死的难堪是必事。”
轩弈尘静静坐在一旁唇色苍白,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观察陌生人,心中吃疼我逼着自己无视。
轩弃弥颇赞同我手段,紧张的神色松快不少,缓缓道:“鹂华贵妃专宠六宫,身边侍卫众多,如今又怀上龙裔,饮食上更是看的严。小王并非不信任王爷,可要杀鹂华贵妃谈何容易。”
“我家王爷既然作此打算,当然是确信能做到的。”影撩开卧寝帷幔,对轩弃弥淡淡道:“三皇子如果不信,说多无用。要是信更不该多问,问多无益还容易引火上身。”
房内一阵沉寂仿佛空气都凝结成块,轩弃弥无言思量神色中略有怀疑慌乱,倒是轩弈尘显得从容。
我知他在纠结,谋反毕竟是第一大罪,成了那便是享极荣华,可若是败就是身首异处。我不急一时他给不出答案,相反思虑的越久,合作时越是不容易有差池。轩弃弥不同于苏兮月,他有帝王的野心抱负,也有做帝王的能耐谋略,所以他不会想错过这机会。
轩弃弥缓缓开口:“京城离惠安城有一个时辰的路距,王爷家仆既已打点妥当。我们不如早些出发,好尽快请父皇解王爷的燃眉之急。”
“如此甚好。”
兰艺阁门外等来的事轩弈尘借我们的马车,车夫与轩才长得极像,双胞二人是轩弈尘数年前买下的。当时二人父母双亡,卖身葬双亲,那是十二月冬雪纷纷的时候。轩弈尘与轩弃弥路过,觉着可怜买回府。正因此,兄弟二人对他们始终忠心不二,从未做叛主忘恩的事。出了惠安城,马车一路在官道疾驰,轩达驾车十分稳当纵使行速快,仍不感有丝毫颠簸。
马匹嘶鸣迭起,颠恼了正在自得闭目养神的轩弃弥,他口气败坏道:“轩达什么事?”
轩达恭谨道:“三殿下,前面架起了木闸,还有官兵守着似乎有事。”
闻言我不由看向池羽,隐忧会与通缉榜文有关,手心不安的沁出薄汗。
轩弈尘觉出我顾虑,淡笑道:“不必担心,唐庆镇一群狗官办事效率不高,榜文不可能已经到京城的。”
抱着感激之意瞥了眼轩弈尘,我任由池羽伏在我膝头默默无息,不知是倦浓少言还是有心事。轩达与影去了不多时,两人回来神色从容,我心下压着的大石方落下。
轩达谨慎道:“三殿下,前面轮守的官爷说,三里外的官道岩石塌方十分危险,不易行路。我们是否绕道而行。”
轩弃弥淡淡道:“需多花多少时间?”
思量少顷,轩达支吾:“预计要多花一日,明日申时才能赶到京城。”
轩弃弥想了想道:“不妥,绕道沿路大多小镇,今夜连落脚处都难找,总不能让着满车的人露宿荒野吧。”
轩弈尘听闻一点头,转念开口:“我记得曾经轩才曾带我驶过另一条路,就在附近是直达皇城的,且是在林中穿梭,鸟语虫鸣景色雅静得很。轩达那条路可还在?”
“在是在,只是偶尔有山贼出没,前阵子又出了命案,是被劫财杀害的。沿路居民口耳相传,渐渐走的就少了。”
言语间谈到的路似乎让影有些忌讳,眉宇微锁神情隐隐忧虑。踌躇半晌,影附在我耳边低言:“刚才与轩达在外,我隐约感觉有迷魇的气息。只怕前面的塌方非天灾那么简单,多半有人为的可能。”
嘴角勾勒出一缕似有似无的微笑,果然按捺不住了。我有意试探道:“三殿下,你常年在两城往来,对路状最是熟悉不过的。在你看来该如何是好?”
轩弃弥神色颇凝重,抉择道:“虽说苏王爷的事迫在眉睫,也犯不着冒险。不如我们绕路多花一日时间,今夜宿在最大的城镇,明日再入京。”
他忧虑的神情不似假,若是装的无辜至此便是再留不得了。我点头含笑道:“确实没必要犯险,如此看来就依三皇子所言。”
轩达不歇驱车半日才赶到北边较繁华的城镇。镇子布局与江柳镇大同小异,熙攘繁华却是江柳镇比不上的。芙蓉镇不比惠安城地处广,却是热闹非常。长时舟车劳顿,纵是习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