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空间实在有限,我难以施展开身子,艰难往后翻越,启灵往湮濑后背打去,无奈他反应太快,灵力只拂过他鬓边发丝。招去攻来谁都没落下风,同样占不到优势,转眼已过百回,闲暇之余我冷哼回道:“几乎是全部。”
“令人惊喜的孩子,可惜当年我抱养的不是你,否则见你与亲人相残,将会是多么有趣的画面。”湮濑恶趣味的开口,下手越来越阴狠,招招朝我命门使来,双眸似古井般深邃而冰冷,“只继承苏休然四成修为,你竟已有这般能耐。”说话间他双眸蓦然微眯,唇里的话似锋利的匕首致命袭来,“你的命再留不得了。”
未等我反应回神,我周身顿时被辉光包围,仿佛被金灿的铁笼禁锢,耀眼刺目得让我无法睁眼。我正想着脱离束缚,只觉周身辉光骤然朝自己齐射来,五脏六腑顿感剧痛,像是被搅在一起任人踩踏碾压。血的腥味从喉间溢出,片刻的时间,我再忍不住一口呕出,渐觉身体轻飘无力,灵力似被打散难以聚拢。
随我倒下,湮濑对我的攻击戛然而止,恍惚间我瞧见他脚着的银线绣织的鞋面,耳边断续传来他令人厌恶的惋惜,“可惜你经验不足,换做苏休然定不会遭我暗算。”
意识逐渐模糊,浑身似被碾烂的疼痛正渐渐消失,许是已痛麻了吧。意识残留之际,我忽然想起方才湮濑围着墓室兜转的怪异举动,原来他早做了这准备,结果他不过是在戏耍我罢了。
第93章 九十三章
上三界的雪一下便是十年,漫天满地只余白芒素裹。说来似乎也有些奇怪,不仅是我厌恶雪季,其实上三界大多人都不大喜欢,每当十年的雪季来临,出游的人便会少去大半,平日在路上走动的人只有稀疏少许。最有意思的不得不提战事,小到双方的约战,大到族与族之间的厮杀,从未在雪季发生过,仿佛大家都有心避开这时节。所以每到这时分,九重天就会变得格外幽静祥和,许多人待人都会变得客气许多,冰凉透莹的瑞雪夹带的那股寒流迎风袭人,丝丝渗入肌肤,像是带有魔力似得,慢慢冷灭九重天原就不该有的愤懑焰火。
魔族战神大殿内常年四季似春,所以我时常会忘记在雪季添衣出门,因而经常被婉娘教训,在她眼中我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该操心的、不需操心的,她都爱管上一二。我身着清秋薄衫坐在战神殿正中主位上,双眸无神地已经倚坐快半个时辰,望着殿外倾倒下的鹅毛白雪,忆起种种像是做了场梦般,真实的让人觉得可怕。
台阶下的人跪着乌压压一片,大多是有品阶的魔将,谁也不敢随意开口,生怕口上一不注意就会身首异处。
“还没找到魔尊和烟老吗?”不见有人答话,我冷然缓缓道:“不中用啊。留你们有何用?”
总要有人站出回话,跪在最前亦是品阶最高的魔将颤颤巍巍开口:“魔尊与烟老消失的蹊跷,实在无人看到,确实无从查起。”
我垂眸睨了他眼,冷笑道:“不说禅位的长老,你们这些在位的众长老院的人,乞不都眼瞎?”
上三界历来是修为能力高者尊,而今我灵力早超出婉娘许多,七界除湮濑外的人,即使是神尊妍冰也不过尔尔,取其性命不比除杀蝼蚁麻烦,长老院谁又敢跳出驳我话。
比之长老院与魔将诸人,我对身旁小厮要亲和许多。我微侧头看向他,低声问道:“连影都失去踪迹了?”
“禀战神,不仅找不到影哥,我刚去过烟老府邸。”或是觉无关紧要的事,他迟疑片刻低喃:“茗毓公子随烟老一同消失了。”
我双眸在不经意间瞬得微睁了下,胸口像是堵了一股气,忽然被人踹了脚,生疼直冒冷汗,猛地咳嗽起来。身旁小厮不敢僭越碰我,只能在旁絮絮劝慰。
顺了气,我压低声道:“派人去查人界的事如何了?”他怯怯摇头,不敢多话惹我煞气,“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外传,若有只字片语泄露,我会叫他生不成死不得。”我急切起身背手离开大殿。
尊主魔宫中事如平常,宫里奴仆各做各事,但凡见到我的人也没露出惊异,就如往常对我行礼,又继续埋头做起自己手头负责的差事。我从前就知道父亲在婉娘宫中有间客房,在未与我母亲相悦前,他时常会住到那儿,总想着近水楼台能先得月。
我翻遍父亲偶居的屋中却没发现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迹,没有人界那时留下的线索,更没对这怪异现象的解释。时下人界太平,虽然仍是三国鼎力,但与我接触过的人事物全凭空消失了般。
“少尊,恐怕你还得去神族走一趟才好。”开口的妇人是我母亲的贴身侍婢,自母亲离世她便被婉娘接到魔宫安养。她知我不接其意,娓娓解释说:“我曾听小姐说过,您的父亲神尊有和她提起,如果有一日发生了怪事,你只要寻来这儿,要我让你去神殿去找答案。”
提及父母,我脚下倒是挪不开了,“小时候总听孙姨聊起我母亲的事,如今很少能听到了。”
孙姨没急忙赶我去,慈善地笑道:“自从你抢到战□□号,一日忙过一日,哪里有从前的心思来我这坐坐。你若真想知道,以后得空来我这,我啊,在魔宫里整日凡事不管不问,没事也就和魔尊唠嗑过往的事。”
“孙姨相邀,我一定会来。到时你可别嫌我这吵闹就好。”
“你一直都是话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