侣。
可能他真的是找到了。
今年冬天比以往都要冷,刚进入十二月,已经冷得不行。又下雨,一天到晚都好像浸在冰的水里面,浑身都是湿透的气味。当然不管冷不冷,日子都要过。忙起来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天气好不好。
我早早排定时间去英国。这次去,除了看望母亲,也为了参加一场婚宴。新娘子是表姨的女儿。
这之前,我还去一趟上海。秘书也一起去了。飞机降落在蒲东机场,是下午三点多钟。
通过关后,秘书打着电话联系上海方面的人,我走在前面,突然看见了赵宽宜。他在前面不很远的地方。他并不察觉。他身边有两个人,都很体面,一个正和他说话。三人走一路,向着一个方向去。
我怔住久久,简直以为看错。可确实是赵宽宜。
他当然还是那样子,始终好看,总是冷冷的。不知道他到上海做什么,我忍不住猜或许刚才搭乘了同一架班机,心中蓦地震动。
但是我没有喊住他。
喊了又怎么样呢?这两来也不是没有努力说上话,情形如何,我怎么不清楚。现在他大概要装不听见。况且他走得很快。我想当作也不在这里看见他。可是后面的几天,总要分神,想他或许也正好在附近。
然而直到回去,一次也没有再看到过。
十二月中的时候,我照预定去英国。
接机的人除了母亲,还有她的一位男朋友。是叫l的英裔中年白人。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他是一位律师,住在伦敦,是表姨女儿的一位长辈朋友。因一场活动和母亲认识。对于他们的交往,我最开始只有意外。因以为母亲至少短时间内不要谈感情。可总是乐见其成。
母亲仍旧和表姨一起住在坎特伯雷,她跟l只在假日才见到面。这次婚礼,l当然也受到邀请。前一天他先开车去母亲那里了,今天又来接我。
车子开出机场时,突然下起雨。雨不大,可是起雾了,放眼望去都是蒙蒙灰灰,有几分萧索。l一面开车,一面讲:“咦,这两天天气都不错的。不过,我想差不多下十几分钟就停了吧,都是这样的。”
母亲笑着附和。我没有作声,只是望着窗外一幕幕远去的光景。因时差,我感到疲倦,一路上很少说话,大部分是母亲跟l在谈天。过不久,这雨真的是停了。而车子也慢慢驶离了伦敦。
婚宴就在今晚,在表姨家里。可是比较好像一场鸡尾酒会。表姨的女儿跟她的太太早在十月份已经办好登记手续。因朋友太多,他们已经办过两次大的婚宴,这一次是为了表姨在这当地的朋友而办。
晚上差不多五点钟开始,陆续到了很多客人。有的看过,有的是初次相见。大家聚在布置过的客厅,端酒取食,听着音响里轮流播放的曲子,轻松谈笑。
住在表姨家还有两个女大学生,跟母亲一起帮忙表姨招呼客人。我陪l说话。总可以见到的表姨邻居r在之后也来了,他端来两杯酒,加入我们的话题。
过不久,两位新娘子出场了。都不穿婚纱,只穿白色的短洋装,脸上都是洋溢着新嫁的欢喜。她们挽手走向前方,大家便安静。
表姨的女儿领太太向众人致词,语多感谢,尤其对表姨。表姨这一辈子不容易,远嫁英国,婚姻却不幸,花费很多力气才终于离婚。她独自扶养女儿长大,可是没有旧观念,采取包容,支持女儿一切选择,包括接受女儿是同性恋的事实。听者皆动容。表姨上前拥抱了她们。
她向女儿的另一半讲:“我很开心,我又多了一个女儿。”
大家纷纷拍起手。
三个人端起酒致意。大家也举起酒杯祝贺。音乐再次响起来,轻快的节奏,男人唱出一句i feel r……。
两位新娘子带着表姨一起跳舞。众人也纷纷拉伴相拥,随着曲子轻摆。有的倒不跳,可是都兴奋快乐着,十足热络。
l拖着母亲也去跳。两人面对面,搭手揽腰。母亲样子彷佛有些局促,但是慢慢地放松,让l领着踩步子。
我在一边静望,一会儿去走到门口。房子前的草皮上停了好几辆车子,周围彷佛只有这一处亮着灯,都是暗沉沉,非常安静。显得这里分外的蓬勃气氛。
我掏出一根烟点上,往下坐在房子前的台阶。
身后传出笑闹,音乐换了一支更轻快的。过一下子,身后隐约有脚步,我回头去看,是住在这里的那个来自荷兰的女孩子。
她径自坐到我旁边,看来,“嗨。”
我只笑一笑。
她问:“能给我一根烟吗?”
我把烟盒递给她。她拿了一根,又借火。她彷佛很馋似的狠抽了一口,可是一呛,用力地咳起来。
我不由笑,说:“小心抽。”
她问:“这是什么烟?”
我道:“自己卷的。”
她把那支烟拿在手上看了看,“你技术很好啊,简直看不出来。”
我微一笑,不说话。她还是把那根烟抽完了。她起身走开。我仍然坐着,听见屋里的歌曲又换回了原来的一首。
正在唱,y yy d……。
我静静地听,慢慢抽烟。脑中要想起很久以前参加过的一场婚礼。我想着那时候的快乐,不由感到了甜。可是回过味,又酸又苦。世事难料,当时怎么能想到现在。又怎么想的到有那些变故。我亦未料到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时间还是太快,转眼两年。或者赵宽宜真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