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燮就是看中了它这点，才选择来这儿泡着。
这寒清泉的泉水与白海的海水温度相近。
何君燮闭着眼泡在水里，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家乡。
他刚起了点离家游学的小抑郁，神识就感应到有人在接近，心头一惊，忙睁开眼。
“燮儿你醒了？”沈三缺走到岸边蹲下，“你怎么来这儿啊？这儿的水很冷啊！”
“……”
“燮儿，我可以参加会武了。”
沈三缺说着，伸手碰了碰泉水，浑身打了个哆嗦，立即将手缩了回去。
何君燮见状，嘴角闪过一抹笑。
沈三缺捕捉到了那一抹笑，咬咬牙，硬着头皮到水中坐下，哆哆嗦嗦地讲起从神尊那里听来的往事。
他躲避邪祖攻击时已经消耗了不少神力，如今被这水一泡，更是虚弱不堪。
“燮儿啊，我……”沈三缺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那什么，我刚刚说到哪儿来着，哦，黑大爷给神尊做炒饭，炒饭，炒饭……”
何君燮见他不仅嘴唇发紫，还在那儿颤的厉害，皱了皱眉，站起身，终于开了口：“你上去吧。”
他知道这水一般的神仙是受不了的，可他没想到沈三缺会虚成这样。
沈三缺也跟着站起来，双腿直打抖：“嘿，嘿嘿，我，我没事……”
他刚一说完，眼睛忽地一闭，头一歪，居然倒了下来。
何君燮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扶住他，可脚底一滑，自己却先往后一仰，摔了下去。
紧接着，沈三缺直直地砸在了他身上。
于是，静渊和校长、司会，以及看热闹的诸师和学生，赶到这儿的第一眼，就见到了……
第10章 琢玉课
这事的后果有些严重。
虽然沈三缺是无心的，可仍被众人视作是有意为之。
静渊甚至试图说服校长让自家徒儿转班。
校长否决：“不行不行，你难道觉得那缺根筋的不会跟着你徒弟一起过去吗？”
沈三缺在天字班里已经够折腾了，若是再影响到其他班……
校长绝不允许教学秩序被破坏，但他答应会帮静渊恶整沈三缺。
毕竟沈三缺现在欠了学宫一堆的债。
而神尊和邪祖消失后就再也没现过身。
众人虽知事情绝对没有沈三缺说的那么简单，可他们不敢妄自揣测这两位上哪去了，也不敢跑去埋怨研教五经，更不敢奔去找邪祖要钱，只好把目光转到了沈叙竹的钱袋上。
按以往的情况，沈三缺捅出了娄子都是沈叙竹出来帮他收拾的。
可这回沈叙竹铁了心地拒绝帮徒弟赔钱，让他们直接去找罪魁祸首。
众人找过来，又正巧看到那尴尬的一幕……
沈三缺恢复元气之后，校长便安排他去当杂役。
修缮屋顶、开垦园地、扫地喂鱼……哪有活去哪儿，就是不给他搞事情的机会。
每当沈三缺想凑过去同何君燮讲话时，总会有老师蹿出来发布任务，然后二话不说就把他拖走。
这就让沈三缺更加重视同何君燮待在一块儿的分分秒秒，只要一有机会，就往他身前凑。
譬如琢玉课。
学生们选完原玉后，边听春常君讲解雕琢要点，边在纸上画着图样。
沈三缺趁春常君不注意，几步溜到何君燮身旁：“燮儿，你想雕什么啊？”
何君燮头也不抬，认认真真地画图。
沈三缺见他不应，凑前去看那图纸。
图纸上绘着个圆，圆里是棵树，树上栖着只凤凰。
凤栖梧桐？
沈三缺略微皱了皱眉：“这雕起来很费时间吧？”
春常君的琢玉课是实打实地琢玉，不允许运用神力，只能用砣机等凡间的器物去磨打雕琢。
凤栖梧桐这图样，虽不能说是非常繁杂，可也并不简单。
若不j-i,ng雕细琢，恐怕很难显出j-i,ng致来。
何君燮依旧没作声。
春常君过来将沈三缺赶了回去：“管人家呢！你的图样画完了吗？拿来给我看看。”
他说着，一把将沈三缺捂着掩着的纸给夺过去，呆了片刻，问：“这是什么？”
那张纸上墨迹斑斑，墨线毫无规律地相互叠加在一起，勾勒出了一个圆不圆方不方的东西。
就算是神，也看不出那是个啥玩意儿。
沈三缺将纸抢回来，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沉声道：“乱中有序，是为天机。”
春常君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头栗：“那我限你三日之后将天机交上来。”
“天机怎么能交呢？我拒绝！”沈三缺坚决地摇摇头，“这是天界最高机密！”
话虽如此，三日后，沈三缺还是乖乖上交了“天机”。
虽然那块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天机”和砚台没什么区别。
春常君怀疑，“天机”实质上就是个砚台。
他的怀疑是对的。
沈三缺不想把自己的作品交上去，所以就在沈叙竹的杂物仓里翻了这么一个砚台出来，运用法术洗净去味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它交了上去。
至于他为何不想交自己的作品，当然是因为此物另有作用。
“师兄……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沌沌睡眼惺忪地挠了挠头，疑惑道，“静渊师叔他们应该早就睡下了吧？”
他刚打算睡觉，就被沈三缺拉到了静渊的府邸。
沈三缺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带着他绕到府邸的后墙边：“沌沌啊，咱俩是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