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发丝与金丝软枕摩挲的稀疏声,池羽低声道:“我想要。”
我喟叹而笑,执拗不过他的坚决。轻吻他额头、眉间、鼻尖依次而下,每到一处都极轻缓的,尽可能让他平静下来。
小阁的琴音随灯灭即止,四下里噤若寒蝉,静的能听到池羽紧张的心跳声。我不急着攻城略地,只是隔着寝衣抚着他,就算有层丝衣相阻我依旧能感到那正四处被点燃的火。越是撩拨越是心急,等不得我的慢条斯理,池羽揽颈吻上我,主动且青涩。吻变得深而缠绵,渐次yù_wàng替代了理性,伴着沉吟喘息堕入□□的沼泽,越陷越深。
静谧的夜被木门“吱呀”一声惊破,影轻手轻脚入屋,瞧了眼在梦中的池羽。伸手取一件斗篷披在我身上,轻声道:“夜深露重天,衣衫不整的在窗边坐仔细受寒。”
“不碍事。”拉着他在我身旁坐下,询问道:“怎么才回来?”
影玩笑开口:“不是怕打扰你好事。”
轻捏下他鼻尖,我低笑:“何人谁学的这般贫嘴了。”
“整日耳濡目染的,还需要拜师吗?”干脆依在我怀里,影依旧是说笑的神情,话却是一本正经:“近日的轩煌整夜噩梦缠身,梦着自己亲儿子合着外人囚禁自己,谋朝篡位。人比之前消瘦不少,反倒比以往要俊朗。”
我佯似惋惜道:“是么?真是可惜我没能亲眼瞧到对比下。”
“这有何难,你让烟给你制个梦境就成。”旋即他瞟一眼熟睡的池羽,略有醋意调侃:“正巧你一晚未眠,可以好生休息下。”
不理会他的揶揄,我轻捏他肩膀宠溺道:“忙了一晚可累么。”他倒是老实,点点头轻打声哈欠。身体未完全恢复,却要替我忙里忙外,瞧他清减的模样颇为心疼,干脆搂着他笑道:“就在这睡吧。”
影丝毫不客气,环着我的腰不多时已然睡着。
自鹂华贵妃离世后,翔云对神武的压制已然松乏许多。既决意与镜月修好,助轩弃弥夺位,我打算等轩弃弥大婚后再依情况择日回神武。一来这些时日足够废太子立贤能,二来终是想理清心绪。
平静不过几日,轩煌突然下旨撤去湮濑国师的职位,更甚增加了京城乃至各关的守备。纵然我们每日只是呆在潇湘馆笑谈风月,依然清楚眼下是山雨欲来时的宁静,即将有场腥风血雨倾盆而下。那将是一场关乎当朝每个皇子命运的狂风,亦是镜月百年兴衰、百姓未来的暴雨。就在轩煌为太子轩曲浩伤神时,另一个消息晴天霹雳而下,二皇子轩元吉在终因成日留恋烟花巷柳患上烟柳病。
一日我正与轩弈尘在后院下棋博弈,康福依然是愣头急匆匆来报,尚未报完来者姓名,已见湮濑穿过前厅而来。
“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了。”
湮濑扫了眼众人,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苏璃,日后你莫对你今日所作所为后悔。”
我淡然直视他,默声无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未曾料及我会如斯态度,湮濑愣了片刻,手附身后径直离去。潇湘馆外一阵骚动,只见辉光直冲云霄,渐渐消失在烈阳之下。过不了多时就广为流传了前国师在光天化日下消失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清华峰成了修仙人的圣地。
就着轩弃弥的讲述,轩煌闻得此事大骇昏厥在朝堂,幸得太医圣手救治,方无大碍只是自此后身体变得每况愈下,镜月东方帝王星逐次暗淡显了龙驭殡天之象。
“明日轩弃弥就将大婚,镜月的事亦只剩收尾的事,苏打算何时回神武。”影目光始终盯着在院中与池羽品茶的轩弈尘,又见我神色不为所动,犹豫片时试探着开口:“倘使不打算把人捎走,就别对人太好,否则误会解开的那刻未免太残忍了。”
影的话我何尝不明白,在对轩弈尘的事上我太犹疑不决,怀着对轩弃弥的愧意不敢接近,却又无法疏离,渐渐形成两难的结果。暗自咂舌咬一咬牙,无奈道:“纵然是神,依旧是无法顾全所有人的,何况我只是魔。”
轻挑眉头,影哼笑冷言:“苏就慢慢自欺欺人吧。”
“你……”刚要驳回正见莫宗严走进后院,我起身不再多言,亦是不敢多言。
喜庆的日子瞧见熟人自是分外高兴,轩弈尘欢喜的神态不是自己大婚胜似大婚。他忙请莫宗严同坐,笑道:“莫叔叔来的好巧,我正与池羽谈笑品茶,你倒来了。”说罢接过池羽递的茶,亲自送到莫宗严面前,像是出自自己手艺般自豪道:“尝尝池羽的茶艺,绝对能让你赞不绝口。”
莫宗严是个喜茶的人,闻得此语怎会错过,须臾道:“六皇子所言非虚,茶香清冽,性子纯净,果真是好手艺。”
闻得赞赏,池羽羞赧着说:“过奖了。”
“莫相爷好兴致,难得瞧你有空时歇息品茶。”我瞟见轩弈尘与池羽间的空位,爽朗而笑坐在池羽另一边,不料我如此轩弈尘面色忽显哀怨,很快被掩了过去。
莫宗严笑道:“明日是三皇子大婚,我刚去他那儿先道了喜,顺路来此小坐片刻罢了。”见我不动手中茶杯,莫宗严复笑:“苏王爷莫非瞧不上池羽小弟的手艺?老夫品过的茶世间凡几,此茶算不上第一,却也算是罕有了。”
一言触动我伤心处,依稀记得数年前我与烟在灵山品茶,谈起茶艺他曾说他父亲提及天下茶艺大宗,能堪称第一的莫过于我父亲。观之澄如明镜,饮下是稳实不失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