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
莫纪寒在容城呆了三天,在启梁的兵马粮草运送的大道旁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半睁半闭的眼中精光闪烁,默默的看着一队队的步兵和车马从眼前过去,如同一只全神贯注盯着猎物的山豹,在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
经过这三天的观察,他发现容城是一个中转站,不止粮草从这里中转,新兵也是。各地征召来的新兵都会源源不断的送到这里来,在这里重新编制后再充入前线,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这天傍晚,又一队新兵入城,冬日天黑得早,虽说是傍晚,天色却已很昏暗,北风凌冽,大队的新兵埋头赶路,都想早些赶到兵营中休息。
莫纪寒伏在新兵必经道路旁的一条小巷内,屏息静气的盯着那一队队走过的新兵,昏暗的光线已经更加朦胧不清,他的目光却明亮异常。
大队的人马过去,少数行动慢的掉了队,走得稀稀拉拉歪歪斜斜,这是今天进城的最后一只队伍,莫纪寒待到最后一人从眼前走过时猛然从小巷中窜出,双手准确无比的卡上他的脖子顺手抄走他扛在肩上的长枪,那人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发出脖子就已被扭断,给莫纪寒强行拖进了巷中。
莫纪寒速度极快的将两人的衣服对调,在他身上摸了一阵搜出一个小布袋,来不及细看揣入衣中,扛起那杆枪匆匆赶上已经走得有些远的队伍,缀在后面跟着进到兵营里。
进到兵营集合后很快就分配营帐,接着一人端个碗去到伙房里打饭。发黄的糙米配上几根青菜,一点油星子都见不到,但对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的莫纪寒来说已算很不错。
吃完东西,连月来的疲累让他再没有精力做些别的什么事,和衣在营中通铺的角落中就睡着了,坚硬的床板和单薄的被褥丝毫也没有影响他。
然而之后的日子却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很快就开到前线去,在这个新兵营里,新到的兵士重新编排后就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操练,每天天不亮就被起床的鼓声叫醒,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能入营休息,这些对莫纪寒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一日日过去的时间和不断传来的启梁大捷的军报却让他越发焦急起来。
一直到一个月后,他们这队才终于开赴前线,行军速度不慢,但在莫纪寒看来还是觉得不够,恨不得能缩地成寸,几步跨过去。
启梁军自从破开茂关后,一路便如破竹般挥军直进,但任极似乎并不急于直抵都城,也不攻城屠城,而是采取围城的战术,迫得一座座城池最后开城献降,让启梁军堂而皇之的进去。
这正是让莫纪寒感到焦虑的原因,任极若是以武力攻城再施以暴政,日后一旦有些微的松动就必定会招致符离上下的合力反扑。但他如此逼迫各座城池投降,就彻底击溃了众人抵抗的意志,将被反扑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倘若任极以此种方法攻进都城去,逼今上献出国玺俯道称臣,虽然所需时日稍长,但却能极大的瓦解国中上下的复国意识,从而将符离牢牢掌控住,让符离人全都老老实实的做个亡国奴!
但这却也让他稍稍放下心来,至少这样的方式不会让轻裳受到太多战乱之苦。又想她一直孤零零一人,自己失踪了这么久,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是不是了收到消息?任是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子,恐怕也再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吧。
又经过将近一月的行军,终于在大雪飘落下来之前,他们到达前方驻地,只是这处离真正的前线仍然还有段距离,除去每天的操练外日日平静,营地也一个换过一个,却听不到半点沙场上的杀伐声。
莫纪寒看着越飘越大的雪花,整日更是眉头深锁,照这样的下法,很快便会封山,前方恐怕也会暂时停战,启梁军已经占据不少要点,自然不急再战,恐怕还会趁这个机会慢慢推进。而他却不能再等,必须赶在那之前赶回轻裳身边去。
当晚,莫纪寒便趁着半夜,披上那件军中发的薄袄,从军账下方掀起一角溜了出去。他在这军中呆得久,对每日的巡逻和换班早已了如指掌,要避开他们自不是难事。
出营后,他也不用再辩方位,直接就往东南方前行,如果他猜得不错,启梁此刻的战线就算说不上深入腹地也应该已在符离外围的几个城镇中,这处也只能算是个后方,要想穿过那层层的关卡,只能从深山绕行。
莫纪寒喘口气,呼出的气息立刻化成白雾,几乎就快凝成冰珠。紧了紧身上并不是很保暖的衣服,他开始往沉黑一片的山林走去。
御花园
冬雪初霁,任极正坐在庭园内的一座小亭里品酒,炭泥小炉闷着炭火,上面架着只小巧的陶盆,里面热水正滚,温着只斗彩九龙酒壶,郁郁酒香飘满亭中。
赵珍妃坐在一旁为他拂琴,琴音清越间眉目如画,确是一幅赏心美卷。只是喝着酒的任极面对美人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压根就未在她身上停留,甚至连上好的“玉泉酿”似乎也没有味道,当了水一般一杯接一杯,只望着虚空中的一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珍妃一双妙目间隐隐有了火气,咬了咬唇,纤指轻弹,琴声愈见婉媚,甚而带了丝丝挑逗,皇上真是难得才想到宫中还有她这样一个人,她自然是得使足浑身解数憋足了气力要将皇上的心思给拉住,绝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什么夏昭仪!
那女人不过一个九品下的嫔位,居然也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