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蓟县之后,郭嘉许是在那夜当真染了邪风,寒症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赵云找遍了蓟县的大夫,来人都只抓了些去寒的药,然后千叮万嘱。
好生休养,好生休养。
在这期间,公孙瓒也不知派了多少人来请郭嘉,都被徐路挡了回去。
那日,程亦刚打开门,却猛地倒抽了口冷气。
“主公。”
公孙瓒亲自到访,郭嘉就算是躺着,也得撑着起来见他。
寄人篱下,况且这人还是赵云的主公。
“听子龙说,奉孝病了,我也当早来探望,可却是公务缠身啊。”
郭嘉人是晕的,整个人是头重脚轻,勉强站着答道:“多谢将军挂心。”
看见这人鬓角渗出的汗珠,公孙瓒阴翳的脸上突然挤出一丝冷笑:“看来奉孝还真的是体弱多病啊,前几次来人回报,说你病了,我还在想,你这借口究竟能用到何时,如今看来,倒是真的病了。”
郭嘉不置可否。
公孙瓒瞥了眼同来的范方。
范方会意地递上一卷文书。
“奉孝,主公说,只要你点头,这军师之位,便是你的。”
郭嘉却是不接,按着椅子扶手坐下。
“将军,军师乃三军要职,非是嘉不愿接,而是嘉接不了。”
“哦?”公孙瓒疑道,“接不了?”
“将军也说嘉体弱多病,这一病,便是数月,不瞒将军,我这会儿还昏沉得厉害,试问,又如何担得了军师之职。”
公孙瓒摆摆手,范方拿着那卷东西出去了。
屋中,徒余两人。
“既然奉孝执意,我也不便勉强,只不过,目前且有一事,尚需劳烦奉孝。”
郭嘉抑着嗓子,低声咳嗽:“将军如今芒刺在背,无非幽州刘虞。”
芒刺在背,幽州刘虞。
短短八字,公孙瓒却是连神色都为之剧变。
“那奉孝可有破解之法?”
公孙瓒走后,郭嘉整个人委顿在椅中。
赵云进来,瞧见他脸色更是惨白,鬓边额间满是汗水,想要怪责几句,心中却是明白,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人又何须和公孙瓒虚与委蛇。
“奉孝?”
“嗯?”郭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药量可以恢复了吧?”
从巨马水回来后,赵云见郭嘉故意减少药量,愣是将寒症拖上了好些日子,赵云几次想阻止,郭嘉却直言,公孙瓒不见到他的病,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便这么一直拖着,拖到了今日。
赵云曾问他,为何认定公孙瓒一定会来。
郭嘉答曰,他终是会来的,哪怕他想等,刘虞也不会让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