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油里多有用到猪脂、猪胰之类的物事,医书也言鹅胰滋补,最益入洗面药。
若这些物事真能吸取花香,说不定还能提高花露的身价。韩邈心头立刻浮上了不少点子,不过让甄琼这个鼻子生锈的家伙来做,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还是要寻几个老练的调香匠,慢慢摸索。
得了新这么多新点子,韩邈也不折磨这小道了,命人撤了香料,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下去安排诸般事宜。
蒸酒也很快运进了丹房,开始提炼酒精。浓郁酒气飘散,把甄琼熏得小脸红红,不过这些他早就习惯了,倒也不怕,很是找回了些炼丹的乐趣。
好在,禁闭也似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月后,甄琼胳膊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窑厂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新炉试制成功,可以正式烧料了。
“我手全好了!能炼玻璃了吗?”甄琼撸起袖子,把养的白嫩嫩,只留了些浅浅疤痕的手臂给韩邈看。恨不能再搓上一搓,以示自己好利落了。
拘了他一个月,为的还是养伤,如今新炉修好,韩邈也是要去看看的,便点头笑道:“自无不可。愚兄也想见识下炼玻璃的妙处呢。”
在他看来,甄琼给出的琉璃器已经足够用了,那心心念想要炼出的玻璃,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甄琼立刻拍胸脯道:“韩兄放心,这次一定不会炸炉了!”
韩邈:“……”
不说还好,说了他反倒担心起来了。
※
虽然心中忐忑,韩邈还是带着甄琼去了窑厂。新制的窑炉在山脚最深处,专门僻出了棚屋安置。然而饶是有些心理准备,真见到那窑炉时,韩邈还是略略有些吃惊。
这炉子并不像烧陶、烧瓷用的窑炉,有偌大窑洞,可以放置各种泥胚,倒是有些像铁匠铺里的炼炉,个头小不说,还设了倾斜的出料口,似是要把炼出的东西倒出来。
看着造型如此古怪的炉子,韩邈倒是有了些明悟:“难怪说起琉璃器,都是吹造。原来不是烧砌出来,而是要似铁水一般,在炉外塑造成型。”
这猜测确实近乎真相,但是甄琼哪管外行想什么,早就挽起袖子开始配料了。为了选出适合的烧制材料,他这两个月可是翻了上百种石材,这才选出了最合适的。只不过最终结果,还是要上炉烧烧看才行。
把兑好的石屑倒入炉里,甄琼退后一步,提高了音量:“扇风!”
一旁守着的窑工,立刻奋力拉起了风箱,炉里煤块在热风的催动下,熊熊烧了起来。只是半刻钟,满屋热气蒸腾,让人汗如雨下,好在这棚子通风不差,窑炉也有长长的出烟口,才不让人觉得有多呛。
韩邈微微眯起了眼,直勾勾盯着那敞开的窄小炉口,只见里面的石屑犹如见了火的油脂,开始溶解,成了一汪耀目的浆水,简直跟炼铁时的铁水一模一样。不,兴许比铁水还要热上几分!也是到此刻,韩邈才真正觉出这窑炉的不同,如此高温,难怪会被烧垮!这次能否支撑到玻璃出炉呢?
正当他心里千回百转,思绪万千,甄琼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炉边,手臂一伸,往里面抛洒了些什么。
韩邈心头一紧,不由叫出声来:“阿琼回来!”
甄琼并没听到这声叫喊,也未曾挪开半步,反而用厚布垫在铁杆上,用力搅动起了那锅熔浆。若是此刻炉炸了,或其中熔液溢出,不死怕也要掉半条命。然而甄琼对那近在咫尺的危险视而不见,就定定守在炉边,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衣衫尽透,连脸上也被煤灰熏黑了,哪还有仙气飘飘的模样?除了穿的是道袍外,跟一旁短衣长裤,束着围腰的窑工别无二致。
一时被此情景震慑,韩邈闭上了嘴,身边安平想要上前,也被他拦了下来。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不远处的小道。也不知等了多久,一锅石料终于熔成了犹若金汤的浆液。
“成了!取吹管!”甄琼突然高喊一声,退开了半步。一旁等着的张窑头立刻拿起了铁管,凑上前去。
烧陶制胚,是张窑头祖传的本事,能轻松拉出比纸还薄的泥胚。然而这吹玻璃的活计,却是刚刚接触。他不分昼夜,练了不知多久,为的不正是此刻吗?
铁管在玻璃液中轻轻一搅,带出了浓厚一团,张窑头轻轻转动吹筒,鼓起腮帮吹了起来,那坨金液随之晃动,轻轻一颤,鼓胀了起来。
这就是吹造吗?韩邈不由睁大了双眼,就见张窑头吹出了大致形状后,飞快把铁管放在了一个拉胚机上,脚下轻踩转轮,手上持着铁钎,轻巧的拨弄起那团玻璃。明明该是坚硬无比的玻璃,此刻却似软液,随着飞转的轮轴和铁钎变化着形状,直至转轮停止,化作了日常可见的器皿形状。
那是一个广口的杯子,上下一样宽,还在口上压了个尖尖的凹陷,应该是用来出水的,形制十分的古怪。然而再怎么稀奇的模样,也抵不过此刻心头的震撼。韩邈是见过如何制陶的,也知道如何冶铁锤锻,但是两者都无法同吹制玻璃相比!它太轻松,太飘逸,太神乎其神,就如造化拨弄,让原本暗沉坚硬的的石料,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