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钟迟疑道:“爱莲班,这用意不就很明显了么?真无耻。”他捏捏拳头,原以为贾蓉对自己就够过火了,谁曾想薛蟠的行为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想想就可知柳湘莲该多头疼了。
冯渊想到柳湘莲一张冷脸黑下来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笑起来。此前蒋权他们捧戏子也做过不少荒唐事,可花大手笔立班子送人,他们还糊涂不到这份上。
秦钟皱眉道:“大哥笑什么,柳大哥已经心灰意冷,还说不想再立班子了。”
冯渊止住笑摆手道:“对不住对不住,只是一想到柳兄发火,我就忍不住想笑。”对上秦钟责备的眼神,他摸摸下巴说,“这原也不是大问题,单看柳兄怎么想,若不当回事,也不过就是一个班子打着他的名号演出而已。他自己要起班子,还可继续,要真要争口气,就该成个正经的柳家班,时间一久,大家自然知道哪个才是柳兄做班主的戏班。”
秦钟豁然开朗,喜道:“大哥果然厉害。”冯渊谦虚一笑:“我不过比你多吃几年饭罢了,说起来,这事是你们读书人死心眼,好面子。我们做生意的人,原没那些穷讲究,你回去宽慰柳兄,一个名字罢了,他们要叫就叫罢,只要薛蟠没真找上门来,也不必与他撕破脸。日后柳兄做班主,可是要四处揽生意的人,脸皮不厚点,怎么做好生意?”
秦钟听闻,对冯渊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冯渊喝口茶说道:“这么说,现在柳兄乐器、行头都有了,只差人了?”
秦钟点头,苦笑道:“没人,这班子还怎么立?”
冯渊摸着下巴想一会儿,起身走几步说:“这个不妨事,容我想想。”
恰好英莲带着能儿进来,望着厅内愁眉苦脸的两人,英莲对能儿笑说:“瞧瞧,我说他俩在这里谈事情,你非要瞎操心日头晒了你的好郎君,傻不傻?”
秦钟见能儿进来,眼睛一亮,只觉她比上次见面颜色还要好些。听完英莲的话,他忙站起来行礼道:“姐姐好。”
英莲把能儿往秦钟跟前一推,走到冯渊跟前说:“钟儿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不赶紧叫能儿来,自己霸着人家心上人谈什么?”
能儿羞得脸红一片,扭着身子恼道:“姐姐再胡说,我告诉娘去。”秦钟面上不好意思,但看能儿娇媚,心里喜欢,便笑说:“能儿脸皮薄,姐姐不要逗她。”
冯渊笑个不住,指着英莲说:“娘子这张嘴,为夫真是怕了。”英莲哼一声,冯渊揽着她的肩往外走说:“走吧走吧,给他们腾地儿,咱回屋歇着去。”踏出厅外,他不忘回头嘱咐:“鲸卿,说话归说话,不要乱来,还有,别说太久,柳兄还等着你回话呢。”
一番话说得厅内两人脸色又红几分。
英莲捶冯渊胸口道:“你真是蔫坏蔫坏的。”冯渊握住夫人的手说:“娘子,咱俩彼此彼此。”
却说柳湘莲这边,因薛蟠捣乱,他的戏班生意胎死腹中,这让他大为恼火。杏奴和柳伯见此,平日里连闲话都不敢聊,每日都轻手轻脚做事。
柳湘莲虽则因秦钟劝解,心情稍有缓解,但每日看着院内的箱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着实在不行,收几个小孩子,从头教他们,但一想学戏既辛苦又费时,多少人吃不了苦半途改行,最后坚持下来的人很少。
更何况自己如今用别人的钱成班子,再从头教徒弟,成效太慢,收不回本钱,到时只怕还要倒贴不少银子。
再说,那日上街,他有意绕到贾家东府的那条街,发现她带着姐姐与娘亲搬到东府后面的一座宅子里,粗看也有二十来间房子,再想想自家的简陋小院,他真是羞得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唉。”柳湘莲抚着一支笛子叹息,杏奴和柳伯坐在厨房门口,面面相觑,不由也跟着哀叹一声。
“柳兄,大好的天气,何苦闷在家里哀叹。”冯渊携着秦钟红光满面地踏进小院,看着一院子的愁苦氛围,大声招呼。
“冯兄,这毒太阳晒煞人,何来大好一说。”柳湘莲把手中笛子放进箱子,勉强一笑。
冯渊耸肩一笑:“随心。”
柳湘莲被他逗笑,将二人迎进屋坐下,杏奴拿过茶,众人吃了闲谈。
秦钟先说道:“柳大哥,今儿是来报喜的。”柳湘莲望他满脸喜色,观冯渊笑而不语,奇道:“哦?何喜之有?”
秦钟回道:“戏班子的人大哥帮你找到了。”
柳湘莲笑说:“你俩别唬我,这人哪是好找的?”
冯渊接道:“诚然,学成的徒弟不好找,但若碰上戏班子解散或优伶出走,可就能捡着不少好角儿。”
柳湘莲听这其中有门道,忙问:“听冯兄这意思,你有碰上新近解散的戏班?”
冯渊摇头,看柳湘莲神色失望,安慰道:“你也忒心急,先听我说完。不久前我去信把情况一说,那些朋友都道好,也愿意出钱,至于最后能否赚钱,他们并不在意,只图一乐。其中有一个好友说道,与他相好的几个优伶,因不满原班主偏私,判了师门,逃了出来,若你不嫌他